甲士手腕一抖,将手中的长枪拔出。
三十步外,手持铁炮的倭寇正惊慌的将已经点燃的火绳,凑向药池,站在五步之后的最后一名先登甲士,眯起左眼,抬起了燧发火铳。
甲士燧发火铳的照门缺口里,那顶阵笠上的‘杏叶纹’格外刺目,这是对马宗氏的家纹,一片杏树叶。
“砰!”
先登甲士的铳管尚在冒烟,就见手持铁炮的倭寇眉心,绽开拇指大的血洞,铅子镶嵌其中,铁炮坠地时落在了血泊之中,未燃尽的火绳慢慢熄灭,再也无法点燃铁炮。
倭寇的朱漆胴具足在燧发火铳面前,如同纸糊。
后方负责支援的先登甲士,开始从容的为燧发火铳换药,现场只有一把铁炮,已经没有能威胁甲士的武器了。
仅仅一个照面,三个呼吸之间,变成了三对十五。
步兵突袭战术,三个一组,各自负责进攻、掩护、支援,戚继光的鸳鸯阵,是以11人为单位,为了适应火器时代的来临,简化为三人小组,这种班组更加灵活多变。
赵吉抓好了刀,看见二十步外,九名倭寇三人一队,正结成三才阵快速逼近,这是倭寇最常见的阵型。
赵吉刀换到左手,他左手在刀柄末端一推,雁翎刀顺势入鞘,右手抽出挂在腰间的迅雷铳。
迅雷铳,改良自三眼铳和一窝蜂的火器,燧石在火镰上摩擦出了火花,点燃了引火药,在轰鸣声中,喷出数道火舌,喷发而出的铅子,如同雨幕一样撒向了敌人。
迅雷铳威力大,专门用于近战大面积杀伤,缺点就是填装麻烦。
赵吉望着倒在地上哀嚎的数名倭寇,判断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,优质战甲在战场上的作用,非常强大,没有专门破甲的武器,就是完全的碾压,而且大明还有种类繁多的火器可以使用。
赵吉的牛皮靴踩在血水中,向着倭寇每走一步都在泥地上留下暗红脚印。
一刻钟后,战斗结束,十七名倭寇尽数死在了他的刀下,赵吉坐在石块上,将笼手摘下,拿出了火药包开始装填火药,给迅雷铳、燧发铳装火药的过程,就是休息时间,他的动作非常熟练。
在朝鲜战场的时候,陷阵先登就已经发现了,所有的山城,都是魔窟,这里面的罪恶,让来自菜户营的赵吉,极为震撼,各种残忍的刑具上挂着的血肉,就是最直接的证据。
杀死这些倭寇,对这些倭寇而言,也是解脱。
简单休整后,赵吉带上了笼手,继续拾级而上。
邪马台军港的战斗,持续到了天亮的时候,基本结束,工兵营开始恢复邪马台军港的吞吐能力,大明军在追杀倭寇。
整个追杀的过程,并不会脱离后方支援,追击的范围也只有五里。
在三天的时间内,邪马台军港的军兵,要在五里之外修建一个营垒,和邪马台军港、金田山城形成掎角之势,防止敌人的反攻。
《纪效新书·卷六·营阵篇》,对于野外扎营有着非常明确而且严格的要求。
比如营地要选择高燥向阳、背山面水之地,避免低洼潮湿处,防止水患和瘟疫;比如,要在高点设立哨所,瞭望敌情;营垒外要挖阔一丈五尺,深一丈的堑壕,壕底插竹签或木刺,防止敌人攀爬;
比如壕沟内侧一丈堆土成墙,称为垒,土墙高约一丈,上设女墙垛口供士兵隐蔽射击;垒墙到堑壕的布置鹿角和拒马防止敌人的冲锋;
营道三丈、营中设‘净厕’,营中除炊事火夫外不得生火,部分轻微违反军纪的军兵可是要打扫净厕的。
营垒法,是每一个军将在讲武学堂的必修课,只要扎好了营垒,就可以以守待攻,利用地形、工程、火器等优势,对敌人的反扑造成最大的杀伤。
万历十五年十一月十五日,邪马台军港外五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