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黛扭身缩回了手。
“……”拓跋奎五官微怏,扶着额头做一副头疼模样,“我重伤未愈,一听旁人说话就头昏脑胀。阿依青,你离我近些,我才好受。”
青黛说,“有这毛病你得找外头那位大夫。”
随即她朝外道,“进来吧。”
兰云昭掀开帐帘走了进来,因怕瞧见什么非礼勿视的场面,他眼睫低垂,只把目光落在地面:“殿下醒了便好。”
“以殿下体魄,往后再静养几日,身子骨就能恢复大半了。”
“托殿下与王妃大捷之福,我军已顺利入驻兑泽部。”他拿出舆图,用手指点了点做过标记的河道,“此处,是与乾天部接壤的河道。水质已现浑浊,确是遭了污染。”
有外人在,拓跋奎眼中黏糊的依恋顷刻收尽,他草草看了眼,说:“若逢汛期降雨,昆月河河水量和流速可增数倍。”
“届时毒性随水流扩散,不出三日便能蔓延百里。况且,我们还不知兑泽到底投下了多大剂量的毒。”
“此事需赶在下一场雨之前解决。”兰云昭眉峰凝聚着怒气,“兑泽简直丧心病狂!”
青黛坐在一旁,喝了口热茶,舒缓稍稍发干的喉咙:“可看出是何种毒?”
“来此之前,我已命我部医官先行查探河道。”兰云昭望向青黛,“连艮山的蛊师听说此事后,也主动去了。”
他摇了摇头,轻叹:“解不了。”
“是奇毒?”拓跋奎问。
“不。”兰云昭说,“兑泽不懂毒,下毒的手法也不高明。可难就难在他们掺杂了多种毒物,我草草一辨就有十多种。”
“十多种?逐一对症下药不成吗?”
“不成。”青黛垂眼看舆图,神色认真,“毒物多相生相克,牵一发而动全身。”
“若贸然解其一,解法相冲只会加剧余毒。”
“阿依青说得没错。”兰云昭竖起两根手指,“此事有两难。其一,需探明这水中究竟有多少种毒。”
“其二,纵使辨明所有毒,也需找到一种能同时化解所有毒性,且互不相冲的万全解法。”
“一步都不能错。”
拓跋奎用力揉了一把眉心,叫自己更清醒些:“如今正值乾天雨季,不能等。”
他沉吟片刻,“先加急在沿途设下临时滤障,暂缓毒性扩散。剩下的,我们再想办法。”
兰云昭点头。
青黛静静听了半晌,站起身:“我去看看。”
论辨毒,阿依青自然是最适合的人选。兰云昭同样也想见识见识她神乎其神的本事,他面上诧异:“此刻?夜都深了。”
“不是说情况紧急?”说话间,青黛已经走到帐门边,抬手掀帘的动作干脆利索,“兰少主呢?你要去吗?”
“阿依青!”拓跋奎扶着右肩,着急忙慌下床,弯腰伸手想去提靴,又疼得他眼前发白,“你……你等等我。我与你一起去!”
青黛心中好笑,抱起双臂站在门边。
九王子身残志坚,令人钦佩。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救人的兰云昭幽幽:“殿下伤势未愈,万万不可再劳神了。我会陪同王妃前往,殿下不必忧心。”
拓跋奎心道旁人哪里会懂新婚燕尔的感受,只要阿依青不在他眼下,他这颗心就惴惴难安,总克制不住地去想她,念她。翻来覆去,辗转难眠,也是相当费神的。
不过他没必要一五一十说给兰云昭听,只龇牙咧嘴地穿好鞋袜,披上外衣,“我不放心她。昆月河的事,我亲眼去瞧也更好。”
好好好。那些名贵药材真是喂他不如喂狗。兰云昭指了指拓跋奎,望向青黛:“小王妃?”
谁知这对怎么也拆不散的少年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