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上午,蓝胭脂被两名面色冷峻的特务带离房间。不是去医疗室,也不是去活动区,而是被带往建筑深处一个她从未涉足的区域。走廊越发昏暗,墙壁上渗出潮湿的寒气,空气中隐约飘荡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铁锈和消毒水混合的异味。
刑讯区。
她的心不断下沉,但脸上却维持着一种麻木的顺从和掩饰不住的恐惧。她知道,青木武重的“提审”来了。
她被带入一间没有窗户、只有一盏惨白吊灯的房间。房间中央是一张沉重的铁质桌子和两把椅子。青木武重已经坐在桌子一侧,依旧西装笔挺,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。周宇浩坐在他侧后方稍远一点的阴影里,仿佛一个无声的观察者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冯曼娜竟然也在,她站在青木武重身后不远处,脸色苍白,垂着眼帘,双手紧握在身前,指节发白。
“蓝小姐,请坐。”青木武重的声音平淡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。
蓝胭脂依言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,感觉那铁椅冰凉刺骨。
“昨天发生的事,想必你已经知道了。”青木武重开门见山,“一个救国会的骨干,竟然能够伪装潜入到这里,试图接近重犯。这让我们非常失望,也非常警惕。”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,“这说明,我们的内部管理,出现了严重的漏洞。而漏洞,往往是从最不显眼的地方开始滋生的。”
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针,刺在蓝胭脂身上,也若有若无地扫过冯曼娜。
“青木课长,我……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。”蓝胭脂的声音带着颤抖,“我一直被关在房间里,什么都不知道……”
“你不知道?”青木武重微微倾身,压迫感更强,“那么,你提供的关于‘老酒’联络站的情报,为什么时间上会出现‘误差’?导致我们的行动只抓到几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,真正的目标早已转移?这是巧合,还是……有人提前报信?”
果然问到了这个!蓝胭脂心脏一缩,脸上却露出更大的惊恐和委屈:“时间?我……我记得就是那个时间啊!是不是他们临时改了?或者我记错了?课长,我当时很害怕,脑子很乱,可能……可能真的记不太清了……”她语无伦次,仿佛随时会哭出来。
“害怕?混乱?”青木武重冷笑一声,“一个能在枪口下保持冷静、听力超凡的人,会记不清这么重要的时间?蓝小姐,你的解释,很难让人信服。”
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冯曼娜的头垂得更低。周宇浩依旧沉默,如同雕像。
蓝胭脂知道,单纯的辩解和示弱已经不够了。她必须展现出更大的“价值”和“诚意”,才能转移青木的怀疑,这也是周宇浩昨晚暗示的。
她深吸一口气,仿佛鼓足了巨大的勇气,抬起头,眼中含泪却带着一丝倔强的光芒:“青木课长,我……我知道我现在的处境。我无路可走,只能依靠您。昨天的事情,我虽然不知道详情,但也听说了。有人潜入,说明这里……可能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安全,尤其是关押重要犯人的地方。”
青木武重眼神微动:“哦?你有什么想法?”
“我……我的听力,或许能帮上忙。”蓝胭脂小心翼翼地说,观察着青木的脸色,“我可以……可以帮助监听建筑内部的一些区域,尤其是那些容易出问题的地方。比如,关押犯人的牢房附近。任何异常的声响,比如试图挖墙、敲击密码、甚至守卫私下异常的交谈……我应该都能提前察觉到一些。这样,或许能防止类似昨天的事情再次发生。”
这个提议,与周宇浩的预测完全一致。
青木武重没有立刻回答,他靠回椅背,手指交叉,目光在蓝胭脂脸上停留了许久,又似乎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阴影中的周宇浩。
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