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一出口,像颗炸雷在人群里响开。李副厂长和他身后那几个事先串通好的亲信脸“唰”地一下全白了,跟涂了墙灰似的。尤其是看到领导身后跟着的市调查组成员掏出小本子、捏着钢笔准备记录,李副厂长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,衬衫黏在身上,凉飕飕的像贴了块冰——完了,这老东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,纯属是给自己找不痛快!
李副厂长连忙挤出副惊讶的表情,上前一步死死拉住易中海的胳膊,语气又急又假,嗓门都劈了:“易师傅!你这是说什么胡话!顾副厂长的考核是市局专家组亲自盯着的,从头到尾公开透明,哪能有猫腻?可不要乱说啊,快回去干活吧,别在这儿耽误领导检查!”他一边说,一边使劲往旁边拽易中海,手劲大得几乎要捏碎对方的骨头,指节都泛了白。
易中海却更来劲了,猛地甩开李副厂长的手,只当他是在“欲擒故纵”,故意演这出戏给自己创造机会。他梗着脖子转向市里的领导,胸脯拍得砰砰响,震得怀里的纸包都在颤:“领导,我说的句句属实!他顾南二十来岁就当副厂长,凭什么?肯定是走了后门!我有好几个老伙计都能作证,他平时就爱搞特殊化,车间里的好活全给他相熟的人,我们这些老工人都得靠边站!”
李副厂长还想开口制止,身后的市领导却抬手打断了他,目光沉静地扫过李副厂长有些慌乱的脸,又瞥了眼唾沫横飞的易中海,缓缓开口:“行了,既然有人要反映情况,那就交给我们调查组处理。李副厂长,你先带我们去车间看看生产情况吧,听说你们新改的那套轧机效率不错。”
领导的语气听不出半分喜怒,平平淡淡的,像在说天气似的,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透出的审视,却像探照灯似的,一寸不落地扫过李副厂长的脸,从他僵硬的嘴角到紧绷的脖颈,照得他心里发毛,后颈的冷汗顺着衬衫往下淌,濡湿了一片,连腿肚子都有点发颤,差点站不稳。他暗自咬牙——易中海这老东西,早不闹晚不闹,非得在大领导视察这节骨眼上跳出来,这下好了,自己想蒙混过关怕是难了。这老小子的立功梦,怕是要变成块沉甸甸的石头,结结实实砸在他自己和自己的脚背上,疼得钻心!
李副厂长还想再说点什么圆场,比如“都是些老工人闲不住瞎念叨”,可市里来的领导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,目光一转,看向一旁满脸“悲愤”的易中海,忽然开口,语气听不出倾向:“正好啊。”
接着又转回头看向李副厂长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给我找个单独的办公室,安静点的地方。我要听听群众的心声,好好了解下情况——到底是技术考核出了问题,还是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。”
李副厂长心里急得像火烧,五脏六腑都快燎熟了,还想争辩两句,说这都是些捕风捉影的小事,犯不着劳动领导费心。可领导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,眼神里带着点不动声色的威压,像座沉默的山压过来,他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,只能硬着头皮点头,声音都有点发飘:“好,好,我这就去安排,马上就好,保证安静!”
等李副厂长忙前忙后把一间闲置的资料室收拾出来,擦桌子抹椅子,连窗户都擦得锃亮,刚领着领导往那边走,就见顾南笑眯眯地从车间里走出来,白衬衫袖口挽着,手里还拿着几张图纸,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机械结构。他看了看几位穿着中山装的领导,又转向一脸僵硬的李副厂长,故作惊讶地问:“李副厂长,这几位都是上级来的领导吧?怎么不去会议室坐着,在这里站着干什么啊?要不要我让人泡点茶过来?”
李副厂长看着顾南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,心里哪还不明白——这小子怕是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出,说不定这一切就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!他强压着心里的火气,指甲都快掐进肉里了,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:“顾副厂长,你确实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