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钱铎铎冷哼一声,道:“既然你们未曾亏待你大儿子的饮食,亦未克扣他的吃食,那为何你大儿子时常向邻里讨要食物呢?”
男子一脸无奈地说道:“回青天大老爷,这半大小子吃穷老子,那可是真真切切的事儿呢。
就拿我家来说吧,我那大儿子最近这半年,饭量蹭蹭往上涨。
可小民家里的粮食并不富余,要是不加以节制,任由他这么敞开了吃下去,等到秋收到来之前,那家中的余粮可就要被他一个人吃光喽。
而且过日子要精打细算,不能敞开了肚子吃的啊。可我那大儿子他哪里懂得这个道理,明明已经吃过饭了,这碗刚放下,他便又饿了,所以他觉得翠花给他盛的饭不够,克扣他的口粮给二儿子和小儿子了,非得再吃一些不可。
后来翠花就想了一个法子,寻来了一些鲜嫩的野菜,掺在粮食里面一起煮着吃。现如今啊,咱们村中的人家,哪一家不是这样过来的呢?每天也就只吃一顿干的,到了晚上嘛,就喝些稀的。
翠花她自己、二儿子、小儿子以及我那大儿子,晚上都是一碗稀的。而我每天需要去地里干活,所以到了晚上,翠花就会特别地给我多加一个菜饼子或者一个馍馍,让我能补充些体力。
可谁能想到啊,后来二儿子的饭量也跟着变大了起来,没办法,我只好把那个原本留给我的菜饼子或者馍馍分出来一些给二儿子,没再给大儿子了。
于是,大儿子他就生气恼怒起来,还故意跑到邻里之间去讨要吃食,对外头人说翠花和我平日里都饿着他,不给他吃食。”
钱铎铎厉声道:“本官看你纯粹是信口胡诌。你口口声声说给你大儿子吃食,可邻里皆瞧见你大儿子对野菜团子、野果子狼吞虎咽,甚至有人目睹他挖草根、喝凉水果腹。你们必定是克扣了他的口粮,才致使他饿得瘦骨嶙峋,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,体重竟不及一个七八岁的孩子。”
钱铎铎驳斥男子时,秦医师移步至时茜身旁,与时茜低语几句,时茜旋即转头对钱铎铎言道:“钱大人,他的二儿子亦如大儿子般羸弱。”
钱铎铎闻得时茜所言,转头凝视时茜,心中不禁思忖,这大儿子乃是继子,二儿子可是亲生,那妇人岂会饿着自己的亲骨肉?遂道:“做爹娘的大多偏爱幼子。”
时茜道:“钱大人,您所言父母偏心之事确为常见,然一家之中两个儿子皆现相同病症,若皆归咎于偏心,此证据未免过于薄弱。”
钱铎铎轻抚胡须,颔首称是,心下暗忖:确是此理。时茜见钱铎铎点头赞同,便继续道:“秦医师和辛医师还发觉,他们的肚子鼓胀得犹如怀胎三月的妇人,肚子微微隆起,稍有显怀,若不仔细端详,难以察觉。
适才秦医师、辛医师为他二儿子切脉,察其脉象与脏厥相似。
综合诸般因素,这令本官忆起仙府医书中所记载的一种病症——蛔厥。”
秦医师、辛医师听了时茜这番话,急忙问道:“萧提刑,何为蛔厥?”
时茜答道:“通俗来讲,便是腹中滋生虫豸了,病症初起时患者毫无食欲,然食量却会骤增,伴有干呕、发热之症,虽食量大增,身体其他部位却异常消瘦,唯独肚子膨胀变大。”
那个男人听了时茜的话,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,应道:“是,这位青天大老爷所言极是。我那已故的婆娘亦是如此。其实村里有些人家,亦有亲人这般惨死。明明给他们饭吃,他们却活活饿死了。村中有些老人言,他们是被饿死鬼缠身了。”
时茜道:“并非是什么鬼怪作祟,而是肚子里生了虫子。”
秦医师、辛医师、钱铎铎异口同声地问道:“这人肚子怎会长虫子。”话毕,钱铎铎向时茜使了个眼色,示意到一旁说话,时茜心领神会,点了点头,钱铎铎又吩咐捕快将人带远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