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之前的强硬与傲慢早已如冰雪消融于暖阳，余下的唯有深入骨髓的忌惮——与魔主为敌，无异于以卵击石，自取灭亡，连一丝挣扎的余地都不会有。

左侧一位身披玄黑鳞甲的护法接口道，甲片上的轮回纹随着他的话语微微发亮：“族长，魔主的实力，绝非我族能抗衡。

禁地典籍中那泛黄的绢帛上分明记载，当年他一声令下，万魔俯首称臣，仙佛皆敛声屏气，连九天玄女驾临魔域，见了他也要颔首三分，称一句‘魔主有礼’。

若是真触怒了他，别说这执法殿的石墙铜柱，恐怕整个祖地都要被碾为飞灰，连传承了数十万年、刻满崖壁的轮回符文都护不住我们——那些符文在他眼中，或许与孩童涂鸦无异。”

这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，带着九幽的寒气，让殿内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，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。

是啊，那位魔主的手段，在泛黄的典籍中被描摹得如同天灾降临——翻手可覆三界乾坤，覆手能定六道轮回，杀人不见血光，只凭一道眼神便能让帝境修士道心崩溃；灭族只在转瞬，当年与他为敌的骨魔一族，如今连坟茔都找不见踪迹。

这等存在，哪里是他们这些守着祖地、抱着千年陈规不放的老顽固能抵挡的？怕是对方动动手指，他们引以为傲的轮回法则就要崩碎如瓦砾。

墨渊沉默片刻，指尖在石案的轮回纹路上轻轻摩挲，那纹路是祖辈传下的法器所刻，能静心凝神，此刻却压不住他心中的波澜。

眼中闪过一丝挣扎，忽然像是被什么尘封的念头点亮，瞳孔猛地收缩：“说起来，约莫数十年前，从妖界历练归来的那批族人，曾跟我提过一桩奇事，当时只当是少年人初出茅庐，为了夸耀奇遇才编的大话，未曾深究……”

他的声音沉了沉，带着几分回忆的悠远，仿佛透过殿宇的梁柱，看到了当年族人讲述时的激动模样：

“他们说，在妖界边境的蛮兽山脉深处，有一处名为‘黑风渊’的险地，曾有三十余名怨灵魔族的子弟，连同其他三族的魔族修士，被当地盘踞千年的‘金毛妖圣’困在‘万妖噬魂阵’中。那阵法以万妖精血为引，能勾魂夺魄，被缠上的修士轻则沦为行尸走肉，重则魂飞魄散，我族子弟眼看就要全军覆没，是一位少年带着两个同伴闯阵救人。”

墨渊顿了顿，语气愈发肯定：“那少年手里拿的，是一枚青铜小铃，摇响时能定魂安灵；身边同伴捧着的，是一面玄色长幡，展开时幽冥气息冲天。归来的族人说，那青铜铃便是招魂铃，玄色幡便是招魂幡。”

殿内众人闻言皆是一怔，连呼吸都漏了半拍。

大长老墨玄眉头紧锁，周身的魂火剧烈跳动：“蛮兽山脉？那地方号称‘魔族禁地’，尤其是黑风渊，被金毛妖圣的‘万妖噬魂阵’笼罩，阵中幻术能化出修士心中最恐惧的幻象，引动心魔自爆。我族近百年来，折在那里的子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，能活着出来的都是九死一生。”

“正是。”墨渊点头，眼中闪过一丝后怕与庆幸，“归来的族人说，那少年看着不过弱冠年纪，眉目清朗，却气度非凡。他将招魂铃握在手中，只轻轻一摇，‘叮’的一声清响便如惊雷破雾，瞬间震碎了万妖阵的层层幻术，阵中那些被迷惑得双眼赤红的魔族修士，竟在刹那间清醒过来，眼中的戾气尽数消散。”

“他身边的同伴，一个身形壮硕的少年展开招魂幡，另一个娇俏的少女则以生命之力护住伤员。那幡面虽未完全展开，也未放出里面的帝境残魂，仅凭幡边流淌的幽冥气息，就吓得那位修行了千年、早已半步踏入妖帝境的金毛妖圣屁滚尿流——据说当时妖圣正欲喷出本命妖丹，将我族子弟的魂魄碾碎，见了那幡面，竟嗷呜一声怪叫，连妖丹都差点吓得吐出来，转身就逃，连麾下的万妖都顾不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