湿气在棚顶上凝聚，结成一颗颗水珠，鳞片般附着在上面；这片幽闭空间里的唯一支撑柱也被其侵蚀，看起来就像一根快要融化的巧克力雪糕一般。从透气窗口爬进来的阳光似乎也被裹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，就像被关在每个牢笼之中的，那一张张肮脏的脸一样，空洞且麻木。一共三人，有两个是被他们抓来的瘾君子，而另外一个，则是常年居住在‘水牢’中的7879，是个瘸子。布威利似乎对他‘情有独钟’，7879也是第一个入驻‘实验室’的‘实验体’。

所谓的实验室不过是一间紧靠水牢，曾被当成‘行刑室’的地方，所以风暴还能在这里看见锈迹斑斑的铁链与各种叫不出名字的，造型颇为独特的刑具。布威利重新启用了它，以当作解救大哥计划的重要据点。

这里的环境十分糟糕，不仅潮湿、寒冷，而且幽暗、逼仄，空气似乎都发了霉，还到处充满了令人作呕的屎尿味——和咕噜身上的味道简直一模一样。这是一处被挖成近乎直角造型的空间，大约三米深，十五米长，六米宽。实验体们被安置在下面，做为主导者的他们，则站在岸边。棚顶处貌似还有一个笼子，似乎还有人在，但风暴看不清他的样子，因为这里面实在太黑了。

“干嘛把我们叫到这里来？就不能换个地方？”灯丝一边捏住鼻子，一边极不耐烦地问，“你他妈爱跟屎尿待在一起，老子可不愿意。”

布威利嘿嘿一笑，“那怎么给你展示我的实验成果呢？总不能把他们几个放出去吧？到时候如果跑了，还得漫山遍野地找，你不嫌麻烦？”

风暴根本看不出来这几个所谓的‘实验体’有什么用——一个个目光呆滞，蹲坐在牢笼里，还毫无表情，而且每个人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，就他妈跟二傻子似的。所以他们能有什么用？风暴觉得仅凭自己就能把他们仨全部撂倒。

灯丝说，“要整就赶紧整，老子没时间听你废话。”

“行吧，”庸医略显失望地说，“那咱们就开始。不过，先说好呦，尸体，你们要帮忙处理一下。血糊刺啦的，啧啧，我不想弄。”

“尸体？”

“是的，尸体。”

布威利神秘一笑，随后推下手边的操纵杆。

链条的嘎啦声响起，位于棚顶的那座笼子，以平缓的速度降于深坑。接着轰的一声，它砰然坠地，笼门也被打开。

“巨熊，出来吧，你自由了。”布威利向下面高声道，“你的‘刑期’已满。”

风暴不禁一愣：那个身高两米三五的巨熊？那不是坐地佛曾经的左右护法之一么？他怎么会在这里？大哥不是说，他亲手将他击毙了么？

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攀着铁笼的边缘，带出了一个像黑熊一样的庞然大物。杂乱的头发，又长又脏的胡须，完全看不出五官的脸，以及一套衣不遮体的衣裳。他弓着腰，缓缓抬起头，露出一双闪着寒光的眼睛，瞪了过来。

“我操，他怎么在这儿？”灯丝惊讶问道，“他不是死了吗？”

“你猜。”布威利似笑非笑地说。

“我他妈……”

巨熊突然一声低吼，打断了灯丝的谩骂。

灯丝面现惊恐之色。他连忙对庸医说，“这他妈是个怪物，你不会不知道吧？”

可庸医没理他，他对坑下的人说，“怎么样，巨熊，想出去吗？如果想出去的话，就告诉我一声。不过呢，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才行。”

巨熊冷冷地看向他，没说话。他似乎在咬牙切齿，因为他的胡须在不断颤抖。

“啧啧，你很愤怒对吧？你也很想杀人对吧？啧啧，那我就给你个泄愤的机会——”庸医大手一挥，指向巨熊周围的那三座牢笼，“杀了他们，我就会放你离开。怎么样，公平吧？以你的身手，对付这样三个人，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