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色的雷云无声消散。

那座囚禁了整个神界大军的毁灭囚笼，连同其中哀嚎的亿万神明，一同化作了最微不足道的宇宙尘埃，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
天空恢复了它原本的蔚蓝，阳光重新洒落大地，温暖而和煦。

那股足以压塌万古，让天地法则都为之哀鸣的恐怖威压，亦如潮水般退去，了无痕迹。

世界，死一般的寂静。

仿佛刚才那场毁天灭地的神界末日，只是一场荒诞不经的幻梦......

所有人眼中只剩下被彻底颠覆的骇然与茫然。

而陆凡脸上则是浮现出一抹了然的笑容。

他和戮天，彼此对视一眼。

没有言语。

却仿佛有万载的岁月与无尽的因果，在他们之间交汇、流淌。

“回来吧。”

片刻后，陆凡开口。

“等等等等！”

就在这时，一道带着几分疑惑声音，忽然打断了二人。

苏若涵快步跑到陆凡面前，她那张清丽绝伦的俏脸上，此刻写满了无法理解的混乱与惊疑。

她指了指戮天，又看向陆凡，问道：

“这......这......这......”

“你和他，你们两个，是什么情况？”

陆凡看着苏若涵那双写满了困惑的美眸，脸上露出了一抹柔和的笑意，开口道：“我和他，本就同为一体。”

“啊？”

苏若涵彻底懵了，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滚圆：“同为一体？”

不仅是她。

在场所有人的脸上，都露出了如出一辙的错愕与不解。

陆凡淡淡一笑，他没有再过多解释。

因为这其中的因果，太过复杂，太过匪夷所思。

那是一段跨越了万古，逆转了时空，甚至颠覆了整个宇宙法则的孤寂旅程。

一段只属于他，或者说只有他所能理解的经历。

这一切的开端，都源自当初下界那场天门山大战。

从师娘战死、苍兰圣殿始祖黄玄山利用亲血连接大法寻找并灭掉陆凡所有至亲，从陆凡一瞬白头开始。

那是一切希望的终结，也是......一切的开始。

当天门山之巅，最后一缕属于亲人的气息消散于天地间时。

陆凡的世界，便只剩下了血色与灰白。

他跪在那片被鲜血浸透的土地上，眼前是至亲朋友那渐渐冰冷的身体，一头青丝，在无尽的绝望与悲恸之中，寸寸成雪。

那个瞬间，名为“陆凡”的人，其实已经死了。

死在了那场苍澜圣殿跨界而来的血腥屠杀之中。

活下来的，只是一个承载着无尽仇恨与悔恨的空壳。

他是那场大战唯一的幸存者。

那也是戮天诞生的开始。

之后的岁月，变得漫长而又空洞。

浑浑噩噩，不知时日。

不知从哪一刻起，他发誓要改变这一切，从那时，便毅然决然地，踏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修道之路。

他翻遍鬼门的一切古籍，后入修仙界，所修之道，只有一个字。

杀！

他摒弃了所有的情感，所有的怜悯，将那颗破碎的心，彻底冰封。

他修杀戮之道，化身为戮天。

没人知道他到底经历了多少。

只知道，在那之后无尽的岁月之中，他一直在行走，一直在杀戮，一直在变得更加强大。

死在他手中的生灵，又何止亿万。

挡在他面前的宗门，无论强弱，尽数化为废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