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辰是在一阵刺骨的寒意中惊醒的。
窗外的月光透过老旧的窗棂,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,像极了梦里那些纠缠不清的往事。
他坐在床头,指尖还残留着梦里抓住那绺粗糙头发的触感,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,连呼吸都带着几分颤抖。
这场梦太真实了,真实到他几乎要分不清现实与虚幻——梦里的每一幕,每一个人的脸,每一声哭喊,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。
他闭上眼,试图将那股汹涌的情绪压下去,可记忆却像决堤的洪水,瞬间将他淹没。
梦里的他,还是那个穿着军装、眼神锐利的年轻人,肩上扛着保家卫国的责任,心里却始终牵挂着远方的家人。
那时候,时代的浪潮汹涌,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,将他原本和和美美的家彻底冲散。
上一世,他们家被人恶意陷害,一顶“莫须有”的帽子扣下来,家里的天瞬间就塌了。
爷爷奶奶年事已高,却还是被强行下放。
父母身体本就不好,也跟着遭了罪。
弟弟木枫和妹妹木珊年纪尚小,却要背井离乡,去偏远的乡下插队。
那时候的木辰,因为正在部队服役,暂时没有被牵连,可每当夜深人静,他想起家人在乡下受苦,就辗转难眠。
他无数次写信回去,却总是收不到回信,偶尔从同乡那里听到只言片语,也全是关于乡下生活的艰苦——吃不饱饭,住漏风的土坯房,还要干重体力活,稍有不慎就会被批评。
他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,疼得喘不过气。
他多想立刻请假回去,可部队有纪律,他只能强忍着担忧,盼着日子能快点好起来。
可命运似乎总爱和他开玩笑,坏消息还是一个个传来了。
先是爷爷奶奶,他们本就体弱多病,根本经不起乡下的折腾。
第二年冬天,天气格外冷,村里的柴火不够用,粮食也短缺,爷爷奶奶连着几天没怎么吃东西,最终没能挺过去,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双双离世。
消息传来的时候,木辰正在训练场上摸爬滚打,听到消息的那一刻,他整个人都僵住了,手里的枪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他想放声大哭,却只能死死咬着牙,任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——他是军人,不能在战友面前示弱,可心里的痛苦,却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。
他以为这已经是最惨的了,可没想到,更残酷的还在后面。
几年后,他终于收到了父母的信,信里说他们一切都好,让他不用担心,可字里行间的疲惫和艰难,却瞒不过木辰的眼睛。
他本以为等政策松动一些,就能接父母出来,可没过多久,就传来了父母出事的消息——那天,父母去山上砍柴,想换点粮食,结果遇到了下山的野猪。
野猪性情凶猛,父母根本来不及躲避,当场就被撞死了。
听到这个消息时,木辰正在执行任务,他强撑着完成了任务,回到营地后,才躲在被子里无声地痛哭。
他恨自己没用,恨自己不能在家人需要的时候保护他们,恨这该死的命运对他的家人如此不公。
那时候,弟弟木枫和妹妹木珊还在乡下。
木枫从小身体就弱,到了乡下后,因为营养不良和过度劳累,身体更是一天比一天差,总是病怏怏的。
木辰心疼弟弟,却只能偶尔寄点钱和粮票过去,根本帮不上太多忙。
不过,好在木枫在乡下遇到了一个好姑娘,姑娘心地善良,不嫌弃木枫的家境,也不嫌弃他身体弱,总是尽心尽力地照顾他。两人相处久了,互生情愫,还商量着等条件好一点就成婚。
木辰听到这个消息时,心里终于有了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