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首粗糙却意蕴分明的民谣悄悄流传开来: “天子怒,为哪般?官仓空,黎民难。不加重赋刮地皮,偏要虎口去拔牙。拔牙不成反伤身,龙体欠安卧榻间。试问公卿高堂坐,可能体恤圣心艰?” 这民谣俚俗,却像一根针,精准地刺破了某些粉饰的太平。 皇帝“病”了。 但一场由他“病情”催发的、关于赋税本质、关于特权与公平、关于王朝痼疾的更大范围的审视与辩论,却才刚刚开始。 压力并未消失,只是从金銮殿那至高无上的御座,悄然转移,沉甸甸地压向了每一个既得利益者。 明华宫内,门窗紧闭,弥漫着淡淡的、宁神的草药香气。 帐幔低垂,遮住了内里情形。 顺德帝靠坐在床头软枕上,他手中拿着一份密报,上面详细记录了近日民间舆论的转向,以及那首悄然流传的民谣。 他皱着眉头:“这打油诗……也太直白了些,柳慎之是一点儿心都没用,分明是随口敷衍朕。” 邵桐笑着说道:“这哪里是文曲星下凡的柳侍郎大作,不过是民间百姓的顺口溜罢了,陛下有什么可挑剔的,这是百姓们对陛下最直白的爱戴!” 顺德帝看了她一眼:“你那大氅上的新毛领,又是柳夫人送的?” 邵桐点头:“苗儿姐说适合我,不光我有,长宁也有,福安也有。” “朕怎么没有?” “陛下富有四海,要什么没有?不过是个毛领子罢了,给您送那不是看不起您嘛!” 顺德帝:…… 朕准她看不起我,那毛领子一看就是上等皮毛,还是极为难得的水貂皮,多朕一个怎么了?朕还给她闺女封了郡君了呢! “陛下打算装到什么时候?” “什么叫装?朕是真病了,官员们还有十日的休沐呢,朕从来都没有休息过,朕给自己放个假,休息几日过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