冀处长有他自己的小圈子,男女都有,有俩个是同学,另外的不认识,我也记不住,反正有男有女——事实上,女人做喝酒的小伙伴一般是难以胜任的,倒不是说她们不能喝,以我的经验但凡上摊子的女人寻常男人都喝她不过,只是很多事情你没法在女人面前说,以及她们老让你不自在——就说抽烟吧,都是一帮男人那就没问题,有女人在你就得问她介不介意,还真有那种不长眼的说她闻不了烟味,你咋整,掉头走吗?闻不了烟味你去无烟餐厅,或者就在家呆着不要出来难为别人,谁跑到你家去抽烟呛着你了我亲自去给他几个嘴巴把他赶走好吧,公共场合你管得着那么多吗,叔叔都管不着的——这就是我前面说过的‘权力妄想症’了,自己坨臭大粪,想方设法妄想一点权力出来就要管理别人,这是病,得治——当然,那天晚上冀处长约的人里没有这种女人,有俩个四五十岁的,听他们说话间好像不是同学就是玩伴,有点那种朋友聚会的感觉,一个是戏剧团的老旦,一个是搞字画的协会会员,所以谈的东西都比较风雅,高兴了那个老旦吱哩哇啦还唱了一曲,反正我一个字没听懂——
其实我就是挺佩服这些人的,四五十岁了一个个看着状态特别好,喜笑颜开,大口吃肉大口喝酒,高兴了就给你唱几句,一说就是什么苏黄米蔡,能真心诚意高兴起来,我怎么觉得我年纪轻轻的还不如他们通透呢?冀处长自己组局就是这样的,老搞这种文化沙龙,来的除了这种爱好文艺的就是那种特别爱吃的,桌子上不是谈文艺就是在谈吃,氛围相当神奇——大概也就是那时候,我猛然惊觉咱以前也是个文艺青年来着,搞不好快乐的源泉就在于文艺,所以我决定以后心麻烦得不行就去看看书搞搞文艺,弄不好等我五十岁的时候也能这么happy——虽然能不能活到那个岁数看现在这个样子都挺难了,但是...
龙猫的事,关于阶级的事,我已经前思后想无数遍了,我的感觉是无法可解,起码我做不到。你看看我身边出人头地的人,老侯靠的是时代和无耻,叶总靠的是眼光和无耻,徐总靠的是背德和无耻,康总的话单纯就是无耻加无耻,除了钱他什么都没兴趣,所以不论如何无耻是个基本素质,这玩意我多少有点在意,起码没有别人那么强,所以我就突破不了阶级的藩篱——假如我有鸡总那点出息,可以看到叶总腾不出手来就去帮他把鸡儿,可能多少还能有点机会,但是,我怀疑做到那个份儿上别人就会提防我,处处给我设卡了——所以不论我怎么比划,肯定始终是到不了龙猫那个层次的,这个事性格就把人限定死了,装一时容易,装一世难,你和另一个阶层的人过一辈子吗?大哥,第一次去龙猫家我连她马桶怎么冲都找不到好吧——平常马桶都是在水箱上面,她家那个马桶是日本进口的智能马桶,遥控在放手纸的位置,机械按钮在马桶侧边,我只好扯着嗓子问她怎么弄,后面还得她进来帮我冲厕所,然后我蹲在马桶上滋了半个小时菊花,因为很爽——不会有人真觉得有钱人的那一套一定适合你吧?你还记得我为什么没有跟发小他们开车去西藏,半道就回来了吗?因为我受不了旱厕,蹲一阵站起来头昏眼花容易掉进去,我同样也受不了智能马桶这类太奢侈的东西,虽然温水滋着麻麻痒痒的挺舒服,但是偶尔体验一下就好了,天天就那么滋我的菊花要累觉不爱一点感受力都没有了——当然,我说的不是菊花问题(智能马桶还是爽,我后面装修屋子立刻安了一个,但是玩俩天就腻味了,菊花也麻木了,然后还又费水又费电的,没多大意思,纯属于过度消费),是说人家和我的生活压根就是俩种,再怎么装它也不可能合拍,何况我还是一个相当讨厌装的人,非必要不装逼是我的人生格言,这就造成了一种难以调和的矛盾——但凡做饭,一定要有仪式感,买最贵的菜,装最好的盘子,起步四菜一汤(虽然只有俩个人,照我说煮面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