吉普车沿着海岸线行驶,车窗敞开着,咸腥的海风灌进来,卷起李阳手边的地图。赵队长用镇纸压住地图边缘,上面用红笔圈出的红树林区域像块不规则的翡翠,镶嵌在陆地与海洋的交界处。“潮汐带的植物会‘走路’,”他指着卫星拍摄的动态图,“每天涨潮时,红树林的气生根会像脚一样往深海移动半米,退潮后又退回原地,像在跳某种古老的舞蹈。”
李维盯着屏幕上的能量读数,眉头紧锁:“这能量场太奇怪了,既有陆生植物的稳定频率,又有海洋生物的波动特征,更像是……两种生态系统在争夺地盘。”他忽然想起芦苇荡的融合体,“会不会又是母本与镇魂木的基因碎片在搞鬼?”
李阳望着窗外掠过的滩涂,退潮后的泥地上留着密密麻麻的蟹洞,几只白鹭低头啄食,翅膀掠过水面时激起细碎的涟漪。“不止。”他轻声说,“红树林本身就是海陆交界的平衡者,它们的气生根既能稳固海岸,又能给海洋生物提供栖息地。现在这种‘移动’,更像是在适应某种变化——比如海平面上升。”
车子抵达红树林边缘的观测站时,负责驻守的老研究员早已等在门口。老杨头发花白,皮肤被海风侵蚀得有些粗糙,手里的记录本记得密密麻麻:“你们可算来了!昨晚涨潮时,最外侧的红树已经走到水深三米的地方,气生根在海底扎出的洞,连鲨鱼都钻得进去。”
他领着众人登上观测塔,望远镜里的红树林像片会呼吸的绿色地毯,潮水上涨时,树冠在波浪中起伏,气生根在水下舒展、移动,确实像无数只脚在缓慢行走。最奇特的是,那些移动的红树周围,海水的颜色比别处更深,隐约能看到银色的鱼群在根系间穿梭,像是在为树木“引路”。
“三天前开始的。”老杨翻开记录本,“那天夜里下了场暴雨,海水突然变咸了很多,之后红树就开始往外走。我取了水样化验,发现里面有微量的能量晶体——和半年前雾灵山爆发时的成分一致。”
李阳接过水样瓶,瓶壁上凝结着细小的盐粒,液体里悬浮着肉眼难辨的银色光点。他将手指浸入水中,掌心的伤疤立刻传来熟悉的麻痒感——这是镇魂木的能量特征,但比他之前接触过的任何一次都更“活泼”,像掺了母本藤蔓的躁动基因。
“它们在‘迁徙’。”李阳站起身,“海平面上升让内侧的滩涂越来越浅,海水盐度变化又影响了根系的呼吸,所以红树在往更深的海域移动,寻找新的平衡点。但这种移动很危险,气生根离开淤泥后,很容易被洋流冲断。”
话音刚落,远处的海面突然掀起巨浪,最外侧的几棵红树被浪头打翻,气生根在水中痛苦地扭曲,像被扯断的筋骨。老杨惊呼起来:“是异常潮汐!这半个月已经来三次了,每次都有红树被冲走!”
李阳抓起救生衣:“我去看看。”他跳上观测站的冲锋舟,李维和赵队长紧随其后。冲锋舟破开波浪,靠近那些挣扎的红树时,李阳发现它们的气生根上缠着银白色的“线”——那是某种海洋生物的卵带,正在被红树的能量慢慢孵化。
“它们不是在独自迁徙。”李阳恍然大悟,“这些鱼群、卵带,还有藏在根系里的小蟹,都在跟着红树移动。红树林不是在‘走路’,是在带着整个生态系统搬家。”他想起芦苇荡的融合体保护水下生物的样子,原来平衡从来不是个体的挣扎,是整个群落的共生。
冲锋舟靠近一棵被浪头打得倾斜的红树,李阳伸手抓住它的气生根,入手处既坚硬如木,又带着海洋生物的滑腻。他调动体内的能量,顺着掌心的伤疤注入红树——这次不再是强行压制或引导,而是像给疲惫的伙伴递一杯水,提供最温和的支撑。
奇妙的事情发生了:红树的气生根突然加速生长,在水下交织成更密的网,不仅稳住了自身的倾斜,还托住了旁边几棵